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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忙开会、做设计,我和巡护员爬遍了老河沟的每一个山头,这才是最真实的自然保护|王德智 一席

媒体:原创  作者:桃花源基金会
专业号:桃花源基金会 2024/9/12 12:28:05

王德智,桃花源生态保护基金会首席科学家。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巡护和社区工作还是原来的那些内容,并没有什么创新的东西,只不过不再把理念挂在嘴边,而是和巡护员一起认真做好那些最简单、最基本的小事,找到大家能做到的一点点小的改变,然后监督着大家一起去改。

踩实每一步

可以慢,不能停

“十年如一日,久久做好事”主题演讲

2024.09.02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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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王德智,来自桃花源生态保护基金会。我们是一家专注自然保护的公益机构,目前在地方政府的委托和监督下,管理着五个自然保护地,总面积422平方公里。

▲ 桃花源基金会目前的五个保护地

说到自然保护,很多人都会问:你们到底是保护动物还是植物?你们是不是要在山上去追踪、研究、救护野生大熊猫?是不是还要种植什么红豆杉?其实这是大家对自然保护最普遍的一个误解,保护自然不等于保护某种野生动植物。

研究可以针对单一的物种,就像二十多年前我在广西研究中国特有的一种灵长类,叫白头叶猴,它的数量比大熊猫还要稀少。

▲ 白头叶猴和它生活的广西崇左喀斯特石山

即便对于这种动物,想要让它逐渐恢复健康的种群,也必须把它生活的整个石山保留下来,而不是单独给它投食、帮助它繁衍,那样繁衍出来的个体能够在这石山当中长期生存下去吗?又会给石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其实这些问题我们没有办法知道。

到目前为止,人对自然的认知还极度有限。科学家估计有86%的陆上生物和91%的海洋生物尚有待发现,更别说这些生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了。所以保护针对的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是要保护一个具有自我修复和抗压能力、能够给所有生命提供生存和繁衍保障的完整的生态网络。

而从生态系统的角度入手,自然保护地是全球公认的最有效的自然保护形式:找出地球上还没来得及被破坏的、相对健康的生态系统,用立法等形式阻止人类活动继续改变这些区域,让自然的力量来恢复生态系统的活力,并逐步扩大面积。珍稀的动植物只是反映生态系统的原生性和恢复情况的一类指标。

2023年,中国响应COP15提出的全球保护目标,也提出到2030年,全国至少30%的陆地、内陆水域、沿海地区和海洋要得到有效保护和管理。2030年很快了,而目前,虽然我国已建立近万处各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地,但这些保护地也只占陆域国土面积的18%,而这18%还不一定都充分有效。所以除了政府的主力军,发挥全社会的力量来建立和有效管理保护地也很重要。

亲手建一片保护地

十多年前,我结束了对白头叶猴的研究,就一直做自然保护的工作。不过那时主要是做培训、做规划,用国外总结的分析保护问题的逻辑框架和技能,培训自然保护区和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

虽然培训完了总被大家称赞是“科学的理念”、“先进的理念”,但时间长了,我们却发现,这些科学先进的理念给保护地带来的,最多是一本不错的规划,放在书架最高的那一层吃灰,很少为保护地带来实际变化。所以心不甘啊,希望有机会自己下场管理一片保护地。

于是到了2011年,桃花源基金会的前身来到了四川省平武县老河沟。那里曾经是一片国营的林场,110平方公里、海拔落差2000多米的大山,1998年天然林禁伐之后,那里只做防火和人工林的抚育。

但是这一片地方的价值远不止如此。老河沟北边靠着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里有的动植物,这里几乎都有,包括大熊猫、羚牛、川金丝猴等一级保护动物。而且老河沟因为山体陡峭,有近85%的面积还保有原生的或砍伐后天然恢复的植被,这是一个相对健康完整的生态系统,有保护的价值,可惜还没被保护起来。

于是我们抱着“自带干粮来打工”的心态,带着筹资的社会公益资金,希望获得政府的委托来建立和管理保护地,帮当地补上这个空缺。

“自带干粮来打工”,想着肯定会被热烈欢迎,但实际是,面对这样一个全新的事物,更多的是怀疑:你们就来做保护?你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感谢当地政府,最终还是决定给我们这个机会,将老河沟委托给我们管理50年。这是中国第一个由政府委托和监督、由民间力量管理的自然保护地。

老河沟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在当地组建一个保护团队。我们从保护地周边的村庄、乡镇和原来的林场招募了一批专职的巡护员,由这批人来落地所有的保护行动。

那这些保护行动又是什么呢?我们觉得自然保护地的核心就是要“还自然以自然”,不断去发现、阻止、排除对保护地造成破坏的人为干扰。在老河沟,影响最大的行为就是偷猎和采挖。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老河沟西北边界的一个村子大部分的青壮年因为猎杀贩卖大熊猫、羚牛、林麝等一级保护动物而入狱。现在虽然有经验的猎人少了,但猎杀的工具更便宜、使用更广泛、也更难追踪了。这张照片就是在老河沟最常见的两种狩猎工具:猎套和猎夹。

这两种工具都不值什么钱,而且使用起来非常方便,所以猎人可以一次安放十几到几十个,即便被发现也没办法追查到自己。它们的杀伤力非常强,对猎物只挑选大小,不选种类,用来猎杀野猪的工具同样可以猎杀黑熊、熊猫。

在这110平方公里的大山里,两人哪怕间隔5米都可能完全被遮挡的密丛中,在五六公分厚的落叶下搜索这些猎套猎夹,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就是大海捞针。虽然老河沟只有两个能开车进入的入口,但对当地人来说,步行翻山进入老河沟是当年的捷径。除了去打猎,他们还可以去采集药材、挖兰草、挖山药。我们不可能安装真正能挡住人的围栏,把整个110平方公里全都围起来。

其实这样的问题在中国大部分山地类型的自然保护地都特别常见,难以管理。只能靠巡护员日常巡护,尽量发现、排除猎套猎夹,增加威慑,同时在保护地周边社区多做宣传。

▲ 巡护员们在巡护

根本原因在于人

说到这儿大家可能会冒出个疑问,光这样做有用吗?

的确,如果不改变当地百姓对大山的破坏性利用,问题没办法解决。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将保护地周边村子划入到工作范围,尝试帮大家找一条新的发展路径。

我们邀请设计过鸟巢的知名国际公司,按照我们的思路做了老河沟总体的保护和发展规划,这个规划在2016年还得了英国的一个奖。但是这个充分体现我们自信的设计和规划,刚坚持到获奖的那年就执行不下去了。

举个例子,老河沟周边社区的发展是规划中重要的部分,起步的设计就是发展生态农产品。我们号召周围的村民按照给自家孩子吃的标准来种植和养殖农产品,我们用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来帮助他们销售。

虽然这个项目一度显得很成功,有160多户农户参与到农产品的生产中,每户每年能有几千到上万元的收入。但是从2016年开始我们销售越来越难,和这些农户之间的矛盾快速激化。

一方面不是生态种养的产品都是高品质好吃的产品,对不起那两三倍的价格。另一方面农户对越来越高的种养殖标准的抵触情绪不断上升。在遭遇非洲猪瘟、猪肉完全不能销售的一年,大家也不愿和我们分担任何损失,只说“是你们让我养的啊”。

哪出问题了?

虽然有设计的原因,但是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人。

我们很多巡护员文化水平也就是初中、高中,给大家布置的巡护或社区宣传的任务,虽然做了,但效果呢?就像这张2016年12月我们的巡护员走访一户村民后写下的访谈记录表,除了家庭的定位和人数,其他信息全是空白。

也许我们向村民宣传了防火禁猎,但我们有能力判断村民真听进去了吗?也许我们征询了村民参加生态农产品生产的意愿,但我们真正知道他参与的原因、过程中思想的变化吗?

对一线巡护员、对基础工作的效果,我们心里都没底,更根本的问题在我们管理者自己。

我们管理者一直在忙开会、项目设计、伙伴沟通这些“大事”,交给巡护员做的事自己实操都不够,当然没有办法对大家这些看似“简单”的基础工作进行监管了。

那时候我自己也到了一个低谷期,碰上2020年疫情开始,很多会也没法开了。那行,咱们就把上层设计的事儿全都放下,基金会几乎所有人都压到一线,成为巡护员。

现在,桃花源团队的54人中,51人常年扎在保护地,财务、宣传、包括我自己,都到了保护地。当然,在保护地不是像这样换一个地方来办公:

我们更多的时间不是坐在办公桌前,而是跟巡护员一块儿去巡护、一块儿去做社区访谈、一块儿扫厕所。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上山、下乡、扫厕所”。

压到一线,上山、下乡、扫厕所

第一个就是上山巡护。除了像以前那样安装、维护拍摄野生动物的红外相机,尽量发现猎套猎夹等人为破坏的迹象,更基础的事是要熟悉我们管理的这片大山,要比任何盗猎者、采药人都熟悉这片区域。

我们把保护地分成了一个个1公里见方的网格,每名巡护员都要一遍遍走到每一个网格,去熟悉每一道沟沟坎坎。只要外人可能走到的路线,我们都要走到,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尽量、及时发现人为的干扰或痕迹。

这张图就是去年老河沟的巡护员一年巡护所覆盖的网格,越红的地方就是覆盖的次数越多。

也是在2020年,我把老河沟70多个网格都走到了,从前在地图上看过很多次的那些山头,以前从来没到过,这一次也都一个一个爬上去了。

虽然我走得慢,经常把巡护拖到天黑,被大家称赞为“夜游神”;虽然一天之内经常从雨里走到高处的雪里,又从高处的雪里走回低处的雨里;虽然一开始大家对路线不熟,被迫滞留在3100米的山顶数了一夜的星星,因为没带睡袋,根本睡不着。

但是那段时间在我的记忆当中,更有老河沟越过山脊流动的云雾;更有早上一拉开帐篷就看到一轮红日跳出云海;还有午餐时突然被近百只金丝猴包围,围着你叽叽咕咕。那时我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保护。

而相比巡护,下乡访谈就更加骨感了。从村民的角度看,保护地的人又抓村民盗猎、又不让人家挖药,看似都是不让大家挣钱的,所以一开始的抵触很正常。

在我们的五个保护地,发生过几位村民一起将摩托车抬过铁门硬闯保护地的、将保护地主任晾晒的衣服剪烂的,还有说农田被“我们的”野猪毁了、找我们要赔偿的,闭门羹或者见到我们只说自己民族语言就更常见了。

所以我们访谈就是要认识社区,要认识村民,同时要从村民能够接纳我们开始。访谈也要按照规范的流程,第一次先有熟人介绍,好说话,然后清楚地介绍自己和来意,坐定后先唠家常、创造聊天的气氛,再逐渐地问出想了解的信息。还要给对方提问的机会,这个交流是平等的。最后还要给下次来访留下一个伏笔。

就是这样一次次的交流,我们听到的真话才越来越多了,我们也才能真正理解村民的困难和想法,他们也开始接受我们这个人和我们做的事儿了。后来发现,这套流程还让我们的大龄男巡护员相亲时也能顺畅交流了。

第三个事就是扫厕所。每天清晨,我们保护地所有人都会去打扫卫生,扫厕所。因为公用厕所是大家最容易忽视的一个公共资源,脏了大家都会抱怨,但很少有人会去主动打扫。

这件不需要任何技术门槛就能做好的事情,是磨练我们整个团队做事态度的一件事。只有这样,我们上山和下乡时才能有一个应有的态度。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巡护和社区工作还是原来的那些内容,并没有什么创新的东西,只不过不再把理念挂在嘴边,而是和巡护员一起认真做好那些最简单、最基本的小事,找到大家能做到的一点点小的改变,然后监督着大家一起去改,这样慢慢地,我们整个做事的水平开始明显提升了。

还是用刚才社区访谈的例子,除了规范访谈的流程,我们第二步的改变就是建立和提升大家写访谈日志的能力。

我们有不少年纪稍大的巡护员从未用过电脑,打字只会“一阳指”。然而不到2年的时间,老河沟所有的巡护员已经能够书写近1800字的日志,从准备、到过程、再到重要信息的梳理的分析,后面还有交叉的审核和保护中心的审核。

▲ 老河沟巡护员写的一篇访谈日志

有了这样的基础,我们的管理又看到了下一步可以提升的空间,我们还可以提升社区访谈全过程的效率,可以加强信息的积累和调用,就能更敏锐地发现问题、更合理地安排力量。于是,在2023年5月,我们搭建并开始使用线上的社区访谈平台。

在这个平台上,可以追踪正在进行中的日志;可以查看每一个自然村、每一户近期的所有跟进、档案和日志;还可以查到每一名巡护队员社区访谈的时间、次数、得分、参与审核的次数等工作数据。这个平台的本质就是在管理上督促每一次访谈的每一个环节,从行前准备、到总结复盘、再到审核,都要认真完成并留下记录。

▲ 用社区访谈平台对访谈的每个环节进行记录和管理

从0到1800字,我们用了十年的时间,其实改变就在最后那两年的时间里面。而从简单的文字到系统化的管理,我们用了一年,把原来我们没有办法监管和提升的社区工作,变得可控并且能继续提升了。

现在没有人再故意和我们说自己的民族语言了,那位硬闯保护地的领头村民成了我们带动村民参与保护地共管的召集人,闭门羹几乎没有了,而是经常会被摁下吃饭。虽然偶尔也会有矛盾激化的时间,但可喜的是我们的巡护员总能通过社区访谈慢慢化解。

同样,在巡护方面,我们把保护地内的每一个网格踏遍几轮后,发现山间的小路可以更敏锐地反映人为干扰。像照片上左边这条路比较清晰,说明人和动物都走得多,而右边的路模糊,说明现在人和动物走得少。

‍▲ 清晰的小路(左)和模糊的小路(右)

如果一条小路在短期内忽然从模糊变清晰了,而我们又没有经常走,说明什么?很可能存在我们没有发现的外人入区,应该在这条小路和相连的小路上加大巡查,发现遗漏的人为痕迹。

于是,我们巡护又增加了观察小路清晰度变化的内容,并在巡护完成后,记录每一段小路的长度、徒步的难易程度、能看到的重要动植物和下次巡护需要注意的点。目前老河沟分段记录的小路258条,每季度都要用地理信息系统的专业软件用这些数据做图。现在我们大部分的巡护员,包括曾经的“一阳指”,通过不断地练习也能做出来了。

还有38年

经过十二年在老河沟一线的摸索,我们终于有一点保护地管理的经验了,保护地的内外都开始发生变化。

2012年我们在山中调查动物的时候,一个星期的野外工作只看到三次中大型的野生动物。而现在,任何来保护地的访客,在一天之内基本上都能看到野生动物,老河沟已经成了当地最容易看到野生动物的地方之一。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羚牛可以在我们基地逗留一个多月,陪我们过了个心惊胆战的春节,这可是这个区域最危险的动物:

羚牛走后不到一年,一只二级保护动物毛冠鹿就成了基地的常客,一直持续至今:

中国森林中最隐蔽的猎手亚洲金猫可以在我们林区公路的旁边捕猎和进食:

而所有巡护员最希望看到的野生大熊猫,老河沟建立后的10年,我们只见了一次,去年整年见了3次,而今年在大熊猫调查的26天里就目击了四次。熊猫经常在哪些地方活动,我们也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保护地周边社区的发展项目也出现了新的切入点。

能看野生动物、甚至有机会遇见大熊猫,这让老河沟对部分游客具有了特别的吸引力。2022年下半年,我们开始筛选有意愿的村民培训成为生态导赏员,让他们带游客进老河沟,走指定的路线。

村民对沿途动植物的介绍虽然还有一些科学上的错误,但混杂了不少本地的认知,还会带游客查看拍摄动物的红外相机。当然最有吸引力的还是偶遇真正的野生动物,还有两次带游客看到了大熊猫。

在整个导赏过程中,他们会约束游客的行为、保障他们的安全。但关于遇到带有威胁性的野生动物时应该怎么做,这方面还需要加强。今年五一,有一队游客在保护区水泥路旁边的树上看到了一只黑熊。导赏员立刻说大家赶紧跑,没人跑,全都站在那里掏出手机拍照,结果熊下树跑了。其实在野外遇到黑熊,应该先停下观察,而不是立刻掉头跑。

导赏员每次一队最多能带十人,每队收150元的导赏费。而我们负责培训、考核和管理导赏员,不收取任何费用,让保护的成果完全给村民变现。

从2022年9月至今,我们一共培训并考核通过了138名生态导赏员,他们带领超过18000游客进入老河沟,总的导赏收入超过25万元,其中大部分都是原来没有什么收入来源的女性创造的。而这样的导赏活动给村里的民宿、餐饮、农产品带来了更大的收益,这是村民从前不会想到的新的挣钱方式。

导赏员陈小银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之前觉得保护动植物是断我们的财路,现在才发现保护的是我们的钱袋子”。

很高兴乡亲们有了这样的认识,这个认识既因为自然保护让大家挣到钱了,也因为我们的访谈也正影响着大家的想法。虽然这个改变刚刚开了个头,但我们还有时间,老河沟委托给我们管理50年,还有38年可以和乡亲们继续去创造和改变,并且我们还有其他5个保护地。

从自然保护的一个规划者、培训者,到自己下场做保护地的管理者,再到和大家一起去打磨基础工作的巡护员,我们的目光逐渐从外部的事儿集中到了人,最后集中到了我们自己。逐步提升和完善自己的能力和行为,慢慢积累微小的正向调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外界的环境反而开始发生我们想要的变化。

有的时候不用追求捷径,在没有好办法的情况下,用笨办法不断打磨基础反而最容易获得提升。正如最近我们保护地的骨干聚在一块总结的桃花源的山野精神:踩实每一步,可以慢,不能停。这是我们54位桃花源人在自然保护地扫厕所和用扫厕所的态度来做基础工作所收获的。

最后,我的大女儿马上满18岁了,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经常在城里陪伴她成长,但是她也到过我们的保护地和我们一起扫厕所,一起做基础工作。她现在希望学生态学,也许有一天也会成为我自然保护的同路人,希望这次总结能够作为她成人的寄语,我们共勉。

谢谢大家!

内容根据现场演讲、讲稿、试讲综合整理

策划丨CH‍‍‍‍‍‍‍‍‍‍‍

剪辑丨大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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